第十九章 龙冢与虎陵

白破北空中一刀劈下,进的小院里的人愣在了原地,看着空中的白破北,一动不动。

小院的主人,赢忆秦,看见白破北拖刀,跃起,劈刀,瞠目结舌。空中军刀破风,下一刻,军刀已是到了老者头顶。赢忆秦这才醒过神,情急之下,冲着老者大喊:“啊,蒙爷爷,不要!”

白破北劈刀时见得众人都无动弹,心内大喜,自己出其不意攻其无备,果然很有成效。擒贼先擒王,先制住了这山羊胡子再说,村民就是村民,连反应都没有丝毫。白破北甚至还想,少女莫急,白爷不会劈死你的蒙爷爷。

白破北刀锋斜斜一偏,改劈为拍,打算压住山羊胡子肩膀,再将刀架在山羊胡子脖子上。可别一刀劈死了。院子里这么多人,且瞧着这些人对这老者尊敬的态度,自己若是真将山羊胡子劈死了,这些人只怕要和自己拼命。不划算,制住了才是最好的结果。

军刀刀身拍到了老者肩膀,如拍中败絮。

山羊胡子还是不动,白破北暗道不妙。是相当不妙,刀身方才挨到老者身子,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,连刀带身子定在了空中。下扑之势,双手握刀,身子俯冲,一腿半弯一腿直直指天。姿势美如画。而且,这幅画就定格在院里,可以一直欣赏。

老者就很欣赏这幅画,从已是定格的刀身下抽身,绕着这幅画,在画周围转圈。一边转,一边看画里的点睛之笔。

点睛之笔,看着老者,老者走到哪,点睛之笔骨碌骨碌转到哪。

可怜白爷白校尉,堂堂三军魁首,凉州都城的混世魔王,醉花楼姑娘眼里的英雄。就这么在空中摆着姿势,由得院子里众人欣赏点评。

赢忆秦看着白破北这副姿势和不停滚动的眼珠子,笑出了声,笑完了纤腰。

白破北只想在这地上一头撞死。

于婆白眼珠子之翻,自己怎么带了这么一个楞货跋山涉水而来。于婆朝老者弯下腰,禀道:“尊者宽宏大量,还请恕了这小子无礼之举。”

老者停步,白破北英武脸庞着地,跌了个狗吃屎。

“为何?”老者朝还在地上爬着的白破北问道。

白破北一动不动,一身不吭。

“你这样可是要一直爬到天黑?”老者又问。

听到天黑二字,白破北心头一激灵,悻悻的从地上爬起,捡起军刀收在腰间,两手掸去身上尘土。白破北站着也不说话,脸扭到一旁。实力相差太过悬殊,白破北再无了出手的念头。

“为何?”老者又重重重复问道。

白破北自知今日里已全然由不得自己,反正已是刀头俎案上肉,心一横,闷雷一般说道:“我不去了。”

“不去哪里?”老者两眼光芒大盛。

“你们说的甚子虎陵,你们谁爱去便去,白爷我不奉陪了!”白破北豁出去了,气哄哄说道,声音洪亮。

“既然不去,为何前来?”老者脸色顿时阴沉下来。

“天下之所,莫非王土,我乃堂堂凉州刺史大人麾下虎骑校尉,想来便来,想去便去,有何不可?”白破北眼见打不过,挺着胸膛亮出军官身份,更是搬出了死人脸这座大靠山来。胖老爹已是曾经入圣之人,见了死人脸大气都不敢出。别看死人脸平日里不干正事闲的慌,只凭着胖老爹对死人脸的态度,这死人脸也定是个生猛人物。更何况自己是死人脸安排前来的,谅这山羊胡子要让着几分。

老者看着眼前的白破北无赖模样,甚是气极,山羊胡须直抖,一时无语。半晌后,伸出一指直指白破北,厉喝道:“莫说的你一小小校尉,便是谢友玄前来,也不敢跟我如此放肆!此处隐秘之地,怎容得外人随便进出。来人,给我将这小子挖了眼珠子,割了舌头,挑了手筋脚筋,丢到村外喂了野狗!”

谢友玄,正是凉州刺史,白破北暗地里说的死人脸。

白破北被唬得一愣一愣的,这天下,真有如此多的这般厉害人物?和长水那些厮喝酒时,聊起江湖入圣之人,众人已是甚为向往。可这短短几日,先是死人脸说的圣中五绝在其面前不敢说得半个不字,今日里又是这山羊胡子说得死人脸在其面前也不敢放肆,自己当真是井底之蛙?武学修为如此不堪?

方才自己被定在空中,毫无挣扎之力,看这情形,只怕这山羊胡子所说不是诳语。可如真的这般厉害,对自己还偷偷下迷药作甚?

赢忆秦噗通一下跪倒在地,向老者说道:“蒙爷爷不要,白哥哥会去的。”

白破北斜着脑袋看了看少女,想起昨夜里自己被迷幻后所遇一幕,心里不知什么滋味。只是这才见了一日,便白哥哥白哥哥的,荒山里的村女果然没有避讳。

白破北正瞅着,眼神余角里瞥见一村中青年一手提了把菜刀从厨屋里出来,直楞楞的奔向自己。白破北心里一紧,山羊胡子说得一句,你还真要动手啊。

白破北疾退两步,眼神看向了于婆,自己好歹是你带来的,出了差错,你怎么向死人脸交差?不料于婆只是弯着腰,看都不看自己。看这村中青年架势,只怕是当了真,不是在开玩笑。一念之下,抬手朝已奔至面前的青年说道:“慢着!”

青年停步,手中菜刀仍是提着不放。白破北哭笑不得,虎落平阳被犬欺,小小一村民,对着自己都敢如此肆无忌惮冲来,何况手里还提的是菜刀。

大丈夫能屈能伸,好汉不吃眼前亏。真要被挖了眼挑了筋,这荒山野岭的,哪有活路。即便有活路,落得如此惨样,还不如死了算了。

白破北哭丧着脸,朝老者说道:“我去,我去还不成吗,现在就去,你派人带路。”

老者脸色顿缓,说道:“昨日里你未曾休息好,也不必过于太急,今晚好生休息一晚,明日里再去。”

白破北心里暗骂,昨日里没休息好,还不是你这山羊胡子害得。想起昨晚漫漫长夜,白破北头摇的拨浪鼓一样,急急说道:“小生年轻气壮,精气神旺,不碍事,不碍事。我心意已决,再休息一晚,怕是失了锐气。行事需趁早。”

老者看着白破北,甚是无语,心想白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无赖货。老者也不再勉强,休息一晚也只是心里安慰,小小破玄,此行千难万难,不休息也罢,一切都是命数。当下吩咐下去命人准备早饭,用完早饭便前往虎陵。

白破北吃的心不在蔫,吃之前还拿鼻子闻闻白粥青菜里有无异常。

众人吃完,稍稍休息后,老者便唤了少女和另外村中两青年同自己一起,带白破北出了村,所行方向与昨日白破北于婆来时相反。

村子四面环山,行至小山坡下,老者一再叮嘱白破北,跟紧了自己,莫要乱走。白破北虽心里不以为然,昨日里白爷我还不是自己走了,要不是你这山羊胡子下了迷药,白爷早溜之大吉了。

翻过山头,一路拐来拐去。行的一阵,路越来越难走,路旁俱是老藤苍松,时常有藤干树枝伸出来,带着老刺和松针,拦在路上。

白破北原本想趁着老者不在,在半路上溜之大吉,谁知道老者亲自前来,白破北一路叹气。其余几人也没什么言语,少女不知在想着什么,脸有忧色。

一路无话,又行的一个时辰后,几人来到了一处山谷口,路旁苍松更密,谷口处密密麻麻一片,郁郁遮天。

小路在谷口处,分成了两条,两条小路路侧,均立了一个大大的石碑。石碑看上去已是非常久远,风吹雨打之下,上面坑坑洼洼的。左侧石碑上还缺了一个大角。石碑上都刻着两个苍劲大字,字体一气呵成,字势雄浑,提勾如虎跳冲天,撇捺如龙卧泉流。四个大字,左方石碑为龙冢,右方石碑为虎陵。

老者停了下来,看向左侧缺了一角的石碑,重重的叹了口气。回头指着右手小路,朝着白破北说道:“虎陵已到,你自行前去,忆秦和李家兄弟在这里等你。进了虎陵,一路向前,山谷深处有一座大殿,白虎煞泉便在殿中。你修有业火之煞,以煞术慢慢吸纳,守住心神,此事只许成不许败,纵是你残肢断骨,也要坚持下来。”

本是闷闷不已的白破北,猛然听得只是自己一人前往,两眼一亮,心内暗喜。

老者视得白破北神色,冷笑道:“你莫以为你一人前往便可自行溜走,龙冢虎陵,只有此处一个出口,便是飞天之境,也只能老老实实从这里出来。莫要耍心思,白费气力。”

正在暗喜的白破北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,老者既然让自己一人前去,应是所言不虚。龙冢虎陵,光听名字就不是寻常之地,虎陵就罢了,龙冢是个什么鬼,这世间难道当真有龙?飞天之境,啧啧,飞天啊。自己一小小破玄,趟这趟浑水,不是寻死还是什么。

白破北看着老者,心有不甘,问道:“既然老伯说的此行如此凶险,为何不同小的一起进入,老伯大能,危急时还可助小的一力。”

老者翻了翻白眼,说道:“我们进不去。”

白破北带着疑色看着老者,心内不信,暗道你唬鬼呢。以先前老者不动神色制住自己的手段,以及说起死人脸时的语气。眼前这普普通通的山村老者,怕是圣境巅峰中的巅峰一般存在,只在飞天境的门槛上。说不定是飞天境,也有可能的。我小小破玄能进去,你如此大能怎么会进不去。摆明了是让自己去送死,自己惜命不愿冒险。

白破北虽心里腹诽,嘴上却不再言语。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自己且前去看看,如真有生命危险,离开便是。自己已尽力,谅这山羊胡子也说不得什么。

白破北打定心思,迈步向右侧小路前行。临行前看了少女一眼,少女望着自己,眼中满是关切。

白破北顺着小路一直前行,拐进山谷。只见山谷中郁郁葱葱,日头已升起,照着山谷,已起的一层浓浓白雾,笼罩在山谷中。行之后来,小路上都是白雾缭绕,视线所及,只看得一米多远。

昨日又没下雨,怎起的如此大雾。白破北视野受阻,行走缓慢,嘴上嘟囔不停。要是能回去,再不来这破山村了,什么鬼地方。

山谷中很寂静,早上都闻不得一声鸟鸣。

走到后来,白雾更浓,浓的异常,伸手已是不见五指。白破北成了睁眼瞎子一般,无奈解了腰中军刀,刀未出鞘,拿着军刀探路。军刀有些短,白破北只能弯着腰,走的很难受。

山羊胡子知道这山谷雾这么大,也不给自己个棍子,太不够意思。棍子,棍子,白破北一拍脑袋,他娘的路旁不就是树吗,摸索摸索砍一根便是。

白破北拿着军刀,朝着路边探去。路旁树木很多,走了一步多,军刀便探到了一截树干。白破北拿着军刀顺着树干滑了滑,估计下树干长度。军刀滑出一米多长处,传来一阵软绵绵的感觉,像是碰到了什么小动物。

白破北看不见,又拿军刀戳了戳,软软的带有弹性,蟒蛇?就在自己头顶上?白破北大惊,来不及抽刀,连刀带鞘,抡圆拍了出去。只听得啪的一声,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树干上被自己拍了出去,砸到了地上。听动静好像又不是蟒蛇。

脚下突然生起一阵微风,猛地小腿一疼,已被什么东西咬住了。白破北伸出一手,闪电般弯腰探出,模糊里看见好像是一只小兽,张着小嘴咬在自己小腿上不放。白破北五指成爪,抓住了咬在自己腿上的小兽往上提。小兽仍咬着自己小腿不放,白破北手上使劲,小兽疼的呲牙咧嘴,松开了小嘴。

白破北将小兽举到眼前细细打量,乃是一浑身雪白的小猫,全身纯白无一根杂毛。小兽呲着牙瞪着小眼睛愤怒的看着白破北,苦于白破北抓住了自己的脖颈不能动弹,口中嗬嗬作声,向白破北示威。

白破北瞅见小猫甚是可爱,也不着恼。捏着小猫脖子嘿嘿直笑。方才应该是这小猫还在树枝上睡觉,被自己一刀鞘拍的飞了出去。白破北从身上摸出了一串糖葫芦,是此次前来时在渭城里买的。以前狗尾巴花很喜欢吃糖葫芦,白破北在渭城里见得,忍不住买了几串。

白色小猫瞅着眼前的糖葫芦,小眼珠子乱转,难掩好奇之意。白破北将糖葫芦送至小猫嘴边,小猫脖子被捏住不能咬,忍了几忍,伸出舌头舔了舔,小眼珠子发亮。

白破北看着这小猫甚是有趣,内心喜爱,决心收了这小猫回去养。白破北撕了一条衣带,在小猫脖子上打了个结,另一头系在胳膊上,也不管小猫挣扎,收在了衣袖中。刚放进衣袖,小猫就在白破北胳膊上结结实实来了一口。白破北大怒,将小猫从衣袖中取出,从头上扯了根小树枝,又是结结实实教训了小猫一顿。

小猫初起时还呲牙反抗示威,无奈白破北粗野,小猫愈是反抗便教训的越凶,到得后来,小猫委屈的服帖了下来。白破北嘿嘿直乐,这两日处处受气已是受的够憋屈了,小小一白猫,也来跟白爷较劲,你也不掂量掂量。你以为自己也长着山羊胡子啊。

白破北收了小猫,削了个棍子,乐呵呵继续前行,再行了老大一阵,浓雾开始渐渐稀疏,已是到了山谷深处,隐隐约约看着山脚下立着一座大殿。

离大殿越近,白破北越是谨慎。迈着小步子一边走,一边东瞧瞧西瞅瞅。

大殿远远看去很是雄伟,白破北很难想象在这荒山野岭里,这有这么有气势的大殿存在。大殿之雄伟,不输凉州都城城楼。

走到殿门口,白破北心下犯嘀咕,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先瞅瞅。

正犹豫间,白破北心头猛地响起了一声虎之厉啸,啸声愤怒异常,直惊得白破北浑身发抖。白破北急忙倒退两步,左右看下,四周里却仍是寂静一片。白破北挠挠头,方才那啸声耳朵里毫无不适感觉,却是从心头里直接响起,震人心魂。

本是犹豫的白破北好奇心大起,想去殿里瞧瞧。

思索一番,白破北抽出军刀,从大殿侧门蹑手蹑脚溜了进去。

大殿里布满灰尘和蛛网,也不知道有多少时日无人来打扫。大殿里空空荡荡,一眼望去,一览无余。

除了殿中间一个石头圆台,圆台上飘着一团圆球形状的白雾,其余什么都没有。

白破北绕着大殿转了一圈,什么都没发现。接下来白破北走到大殿中间,看着石台上的白球,沉思不动。

这白球,应该就是死人脸和山羊胡子说的白虎煞泉了。听死人脸和山羊胡子说的是万般凶险,白破北瞧了半天,也没瞧出凶险在哪里。

若是凉州刺史谢友玄和山村老者在这大殿里,见得石台上这般光景,定是大吃一惊。

白虎煞泉,不是这样子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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