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 白莲终始开

白破北丹田之火种已熄灭,白虎煞泉之煞气找到了泄洪口。

小白猫很着急。

白虎煞泉之煞气已进入白破北身躯十之八九,英武少年的整个长臂即将化为白骨。女帝首轮廓已渐渐变淡,实质化的煞泉煞气有些稀薄,开始有些模糊,但那疯狂般的咬牙切齿之色,并未随着煞气的减少而有丝毫淡化。

小白猫伸出毛茸茸的小爪使劲的推白破北的脑袋,想要摇醒这昏迷的英武少年,却无济于事。小白猫急推了几下累的直喘气,这楞货的脑袋怎么这么沉,自己已经这般用力了,这楞货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。再不醒来,我也救不了你啦,简直就是一头死猪,你不知道你小命快没了吗,还和那疯女人一起唱大戏?

白破北仍昏迷在石台前,表情随着女帝首脸色之变幻而变幻。女帝首怒,昏迷中的白破北怒,女帝首哀,白破北哀,英武脸庞扭曲不堪。

小白猫情急之下,在白破北高挺的鼻梁上用力咬了一口。

一样的结果,躺着的少年除了鼻子上多了几个小小牙印子,其余依然未有改变。小白猫瞅见牙印子,突然有些害羞,又有些失落。

这冷清的山谷好无趣,一个活物都没有,偏生自己还出不去。一天里看看天上日升日落,夜晚月色和繁星,在山谷里晃荡晃荡睡睡懒觉。这就是自己的全部生活。至于大殿里这个疯女人,不提也罢,除了发疯还是发疯,自己都看着烦,觉得累。

好不容易来个人,虽然对自己很粗暴,可笑起来的时候,还是挺好看的。

可这个人,马上就要死了,死在这无聊的疯女人手里。

小小白猫有些愁。

地面上的白破北开始颤抖,两眼却仍是紧闭,身子发烫,脑门上汗水如雨,顺着英武脸庞流下。

小白猫叹口气,伸出小爪子擦了擦白破北脑门上的汗。

白破北长臂已成白骨,更恐怖的是,虎泉之煞气已袭入五脏六腑,直取丹田火源。白破北所修火种已熄,丹田大敞,任由虎泉煞气焚烧。

命悬于一线间。

模糊的女帝首,终显笑意,似大畅。

白破北也笑。

若是白破北醒转,看着自己这副惨样,别说笑,哭都哭不出。

虎泉煞气,已在白破北丹田内起了熊熊烈火。

丹田中的关元、气海、神阙、命门等几大重穴,就架在这烈火上烤,慢慢煎熬。

没多久,只听得呲的一声,似是胀气的皮囊被针扎破了一个小孔。白破北关元之穴,流出一细细白色丝线。

白线快速游走,过气海,经神阙,穿命门,又顺着膻中入绛宫,绕五脏六腑,流向眉心,又冲头顶百会而去。

白线游经处,虎泉煞气纷纷躲避,躲避不及的,犹如冰雪遇着了岩浆,完全没有抵抗之力而消融。

石台前模糊的女帝首大惊失色,宛如看见了毒蛇一般。大惊之后随即狂怒,煞气冲刷的更加汹涌,并凝结汇聚,试图阻住这白线游走之势。可是完全无济于事,白线穿煞墙,犹如穿白纸。

女帝首张嘴哀嚎,如此的不甘心,多少年的积怨,在这一刻却再不能快意的报复,女帝首大恨,对那个人的恨,如狂洋大海。

石台前疾风刮出了尖啸,啸如哭号,响彻在这荒山野岭的大殿中。

短短一瞬间,白线已在白破北全身游走一遍,又回到白破北丹田中,开始盘旋织茧。关元中,白丝快速不停的流,丹田里,白丝快速不停的盘。

茧织的很快,顷刻便成。

茧成后,又快速裂开,露出了一朵很小很精致的白莲骨朵。

白虎煞泉之气见了白莲,像见了天下最恐怖的事物,没了命的逃,想逃出白破北丹田,身躯。

可是逃不掉,不但逃不掉,还被拉扯着倒吸向白莲。

女帝首大急,再顾不得哀嚎,急急的收回自己白虎煞泉的煞气。

小而精致的白莲骨朵,开始绽放,一瓣,两瓣,直至完全盛开。

女帝首惊慌莫名,像见鬼一般要远离白破北,方离开几米远便动弹不得。女帝首苦苦挣扎,却仍是被拉在原地。女帝首脸上各种表情变幻,嚎哭出声。才哭的两声,女帝首就像离了弦的箭,倒飞向白破北,顺着白破北的长臂,毫无停留,飞向白莲,嗤的一声,没入其中。

嚎哭声,戛然而止,大殿里复又一片寂静。

白破北关元之白丝,仍在不停的流,白莲快速生长。

小白猫从刚才变化起,到女帝首消失,一直在发呆。

地上的白破北身躯如吹了气一般的肿胀起来,胀成了个圆球。

这时候的白破北很不妙,凶险更是远远胜于面对女帝首之时。外力引发的种子,是一场大灾难,不止是对白破北。

发呆的小白猫醒过了神,急扑上前,一口咬住白破北小腹关元穴处,顷刻间小白猫就变成了小白球。小白猫咬着不放,胸腹急剧收缩,全身洁白之毛倒竖,一边吸去白破北丹田煞气,一边以精纯灵力涌向白破北关元穴破孔处,以缓慢之速,修补着破孔。

随着小白猫胸腹的收缩,石台前一会儿是小白球,一会儿是小白猫。只是小白猫身躯,在逐渐的变大,后颈下前腿上处的毛发逐渐变硬,逐渐变长。白破北肿胀之势,也停止了下来。

小白猫是天地中的灵体,乃白虎煞泉蕴育千年,数年前才生。要不是小白猫带走了白虎煞泉大部分的煞力,女帝首在白莲前也不会如此不堪一击。白破北也不会在女帝首面前,躺到这个时候。

也只有在能量如此集中偏又失了主身的白虎煞泉中,也只有在虎陵这隔绝天地的惊天阵法中,千年岁月下,才生出小白猫这般天地之灵。

随着小白猫逐渐的变大,小白猫已不是一只猫,是一只小白虎。小小虎牙,咬着白破北不放口。

也是碰巧,小白虎对女帝首无可奈何,可天地所化精纯之灵力,却是生命力的凝结,修补身躯惨伤穴脉破损,却是天地里对灵体生命的馈赠,胜过灵丹妙药。

小白猫也是不知道怎么脑袋一热,就这样豁出去了,急速吸取煞气吐出灵力,自身成长的同时,也是单脚过丝桥,稍有一个不慎,吸的过多,便爆体而亡。而且如此激发能量变化之力,就算不爆体,也折了多少年寿命进去。虽然灵体之身,寿命远远超出常人。

只是舔了一口糖葫芦,到底值不值的。

白破北关元之破孔,缓缓显出闭合之势,白丝变细,白莲生长之势放缓。

一个时辰后,关元之孔闭合,不再有白丝流出,白莲已成鸡蛋大小。

小白虎也长大了一大圈,松开了小虎口,累的直喘气。

休息一阵后,小白虎看着地上白破北长臂上的白骨,静静不语。

好事做到底,送佛送到西,就当是便宜了眼前这个楞货吧。

小白虎走了两步,又咬在了白破北肩膀处,烂肉上,生出了新的肉芽,肉芽开始生长,断了的血管和筋脉,开始延伸,和新生之血肉一起,开始覆盖了白骨。小白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缓缓变小。白破北胀成的圆球,也开始收缩。

直至日落西山,圆月高悬,白破北长长之臂得以复原,全身伤脉尽复。

白破北仍是昏迷不醒,小白虎直累的筋疲力尽,两眼昏花。松口小虎口,摇摇晃晃走了两步,噗通一声摔倒在白破北身旁,沉沉睡去。

这一次,折损的不止是小白虎的寿命,还有白破北的寿命。小白虎以精纯的生命灵力快速激发了白破北身躯里新陈代谢的速度,治愈了虎骑校尉白破北。小白虎折损的寿命,远远大于白破北。

夜色山谷里,寂静无声。

一人一虎,沉睡在大殿中。

谷口虎陵石碑处,李家兄弟坐在一棵大树上,四只眼睛,紧紧盯着前面小路,等着白破北的出现。

赢忆秦跪坐在石碑旁,看着眼前小路,眼含泪花。

自己在小小三岁多的时候,常跟在比自己大了一岁的白破北的屁股后头跑。还有瘸了腿的小赢无疾。赢无疾总是跟不上自己和白破北,常常落下老大一截。落下的远了,自己就和小白破北等。小时候的白破北很野,满山的跑,就算在村里也是闹的鸡犬不宁。常常撵着村里的鸡鸭,逮住了就拔毛。村里的鸡鸭见了小白破北,那是一个没了命的飞奔。小白破北撵不上,可有的是鬼点子,更何况还有个小赢无疾。

可怜村里鸡鸭,有的被小白破北拔成了秃脖子。

村里大人对小白破北很是头疼,每次逮住做了坏事的几人,白破北便站出来挺着小胸膛,直愣愣的告诉大人一切都是自己所为,一人做事一人当,不关赢忆秦和赢无疾的事。也不知道小白破北的小屁股被竹板子打花了多少次,可就是死不悔改。

有一次几人跑的野了,跑进了山里深处,自己不小心被一毒蛇咬伤了小腿。小白破北二话不说,拿口便吸,吸出一口又一口的黑血。直到吸的黑血变红血,小白破北背起了自己往村里走,摇摇晃晃,硬是咬牙坚持。走到后来,白破北噗通栽倒不省人事,口吐白沫。还是瘸着腿的赢无疾,跑去村里叫了人来。

那一次,自己倒没什么大碍,白破北却是整整昏睡了一天。

后来白破北和赢无疾还有一些村里的小伙伴消失了,消失了整整一年。一年后只有白破北和赢无疾回来了,可是两人却都不认识自己了。

再后来,白破北和赢无疾被张叔叔带走了,离开了村子。

多少年过去,自己也长大了,也修行了,也多少知道了一些村里的事情,自己接受了这残酷的命运,献身给村里的计划。

可昨日里,自己接来的客人,说自己叫白破北。

自己脑袋轰的一下,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,一字剑眉,大眼又宽又长,鼻梁高挺,英武不凡。自己越看越像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白破北,是的,就是他,自己在心里狂喊。

可眼前的白哥哥,还是不认识自己。

蒙爷爷和接来的另一个客人说,白哥哥要去取白虎煞泉,自己心已是悬了起来。自己只想是告诉眼前这个英武的人儿,不要去,不要去,可是说不出口。

村子里惨痛的付出,自己知道一些。

自己是这般的无力。

蒙爷爷说照看着白哥哥,好好休息,不要让白哥哥出了院子,自己点头答应。可自己看见白哥哥出院,走向村口时,却是未出一声。

离开这里,也是好的。

以前去取白虎煞泉的,都是有去无回。

自己万千思绪回屋躺在床上,却听的小院里来了人。自己装睡,那人来了自己屋里,开门时,偷眼里看见是白哥哥。

白哥哥又回来了,自己又喜又愁。眼见白哥哥进了屋里,自己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,难道是白哥哥想起了自己,回来找自己?不料白哥哥发了什么神经,上前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脖子。

自己不动,任由着他。

白哥哥问了几句话,问的莫名其妙。自己也是一一回答。

白哥哥又使劲的揪自己的脸,自己还是由着他。脸上感觉到那只手,自己脸热的发烫。莫名其妙的白哥哥揪了两下后,又松开手走了。自己心神不宁的度过了一个夜晚。

早上蒙爷爷他们来了,蒙爷爷对自己不满意,自己只是低着头。

谁料到白哥哥竟然掠起向蒙爷爷挥刀,自己大惊,怕蒙爷爷一气之下伤了白哥哥。蒙爷爷的实力,现在的白哥哥还差的太多太多。

白哥哥这是怎么了。

自己不明白。

其后白哥哥又进了虎陵,自己在这目不转睛的守着,守到了现在。白哥哥还是不出来,自己已失了魂儿,根本不敢去想白哥哥现在是如何,是死是活。自己害怕。

多少年后方见得一面,求求老天,保佑白哥哥,可别一见便是永别。

赢忆秦在谷口失魂落魄,白破北和小白虎在大殿里昏迷沉睡。

南疆,南海星宫,南宫定星静静的坐在观星台前,长长直发披于两肩,长长白衣落地,看着夜色星空。

人在红尘中,不为烟火袭,气华自漂空,姿容压仙宫。

静静坐在夜色中的南宫定星,就是一副天作之丹青画卷,卷中有仙子。

仙子瞩目望天,神情凝重,纵是心里激动,脸上也是丝毫不变色。

仙子,就有仙子之姿,仙子之质。

夜色星空里,武曲微亮,所亮的,是新生之光。

南宫定星已经静静的看了几个时辰,心里默算良久,终于起身,稳步行下观星台。

只不过,南宫定星也未发现,今夜里,自己走得比往常要快了几分。

南宫定星走入宫中,在宫中深处角落一屋子前,轻轻敲门。屋子里有鼾声,大如雷,雷声一声接着一声。

南宫定星微笑,星宫中众人,皆有飘然出尘之态,宫中天星堂堂主主袁若凝,可不知道是世间多少人的梦里之人,多少英雄豪杰自愿拜倒在青裙下,希望蒙的袁仙妃美目垂青。可唯独自己的这个师傅,人前仙风道骨,人后抠脚挖鼻,实在是星宫中的奇葩一朵。

南宫定星笑意更浓,又是敲了敲门。

屋中雷一般的鼾声戛然而止,传来一声肃然正气之声,来人是谁有何事?

南宫定星掩嘴,轻笑说道:“师傅,是我,南宫。”

屋里所传之声立马没了肃然正气,懒洋洋说道:“是南宫啊,你找师傅有什么事啊,没啥重要的事就不要打扰师傅睡觉了,明天再和师傅说。”

南宫定星不再笑,轻声说道:“师傅,武曲之星有新光亮起。”

屋里一阵乱响,片刻后一清瘦高大老者推开门,两手揉着惺忪睡眼,打着哈欠,一股烈酒之气喷出。

老者姓庄名步青,号鬼谷叟,南海星宫八大长老之首,一身修为已通化境,年轻时在江湖出走不多,但每一出手便是仙人之大手笔。

老者出的几次仙手后,再不闻于江湖。倒是寻常街市小馆里,常常能看到衣着邋遢的老者,身上不复长长白衣。

老者年轻时,也有一段很凄美的故事,故事完结后,老者消迹于江湖。

看破人生二三事,村落小市度闲生;

杯中融尽青云志,韶华入梦方显痴。

老者就收了南宫定星唯一一个弟子,以全身之艺相授。

南宫定星看到老者微笑着退到一旁,老者懒散的向观星台走去,一边走一边整理着乱糟糟的衣衫。南宫定星小步跟在老者身后,步步轻挪如生莲。

二人走上观星台,老者静立抬首,望向夜里星空,南宫定星垂手立在老者身后。

老者静立良久,轻声说道:“南宫,你可以出宫了。”

南宫定星在身后轻轻的应了一声。

“南宫啊”

“弟子在”

“出宫的时候,带上定星笔啊。”

“是,师傅”

“南宫啊”

“记得把分天镜也带上啊。”

“是,师傅”

“南宫啊”

“师傅你说”

“还有阴阳册,也带上,可别忘了啊。”

“嗯,师傅,弟子记住了。”

“南宫啊”

“师傅,弟子带不了那么多了”

“噢,也是啊,要是再带那么多东西,你怎么装得下,一身臃肿的小南宫,可是大大不好看。”

南宫定星在老者身后,掩嘴轻笑。

“南宫啊”

“师傅你还有何事?”

“乱世首先需自保,遇事你自身是第一重。”

“好的,师傅”

“南宫啊”

“师傅,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。”南宫定星轻笑个不停。

“噢,你看看,师傅年纪大了,你这就要出门,师傅不放心啊。最后说一句,小南宫你一定谨记,占星之人不可自占。”

“嗯,师傅,南宫记在心里了。”

“嗯,师傅没啥说的了,回去休息,明日里便准备吧。”

南宫定星在老者身后跪倒,朝老者行大拜之礼。

苍山荒山大殿里的白破北和小白虎,睡得不知岁月时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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